“你死了,你想把格瑞雅丢在什么地方,你知道她离不开你的。”移星坐在了希赫对面,轻声说道。
“你妹妹死了,所以你很难受,不得不用毒品来麻痹自己。”移星看着希赫的脸:“可是你死之后,格瑞雅会怎么样,我不信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”
“殿下很坚强,而且她还有你,我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。”希赫深呼吸一口,遏住哭腔,语气正常的回答道。
“愚蠢!你怎么会这么想!”移星提高音量:“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格瑞雅心目中的地位!她已经失去了父母和其他信赖的人,只剩下你了!如果连你都弃她而去,你也看到了……”移星声音放缓:“在你说出你和非神会有勾结的时候,她的表情……有多痛苦。”
“但是我放不下。”希赫握紧双拳,呜咽起来:“我——呜,我放不下……”最终,那么多理由,借口,愤怒的外表,隐藏的秘密,汇流而出,全部变成这一句话,放不下。
是啊,放不下,发出阵阵抽泣的希赫颓坐在云端之上,什么气质都荡然无存,静静任由泪水淋漓心中血尘,万般皆息,思绪纷沓涌上心尖,清风掠过,万般怅惘能靠几杯黑莲花暂时忘却,然而最终却是——难解分毫。
忘过往怨嗟数度裂开,人只有亲身体会之后,才懂疼痛,历历在目往事,曾经古灵精怪的妹妹慧黠与笑语如在眼前,可逝者已经离去,但是……终究是,忘不了,放不下,只能依靠药物,迷失在颠三倒四的世界里,似乎这样,就能重温昔日温暖。
如果,如果能早点找到移星,如果当时留下来的是自己,如果自己能更强,如果……自己当时选择的不是放弃……
如果,可惜 没有如果,过去也永远回不来了……回,不,来,了。
“我到底……该怎么办……啊,呜,呜哇!”抽泣逐渐变成放声大哭,余哀不止,恸寞更深。
移星看着这样的希赫,一时之间,也只能僵直在原地,就这么看着她。
过了许久,希赫终于停止了哭喊,她双眼红肿,头发散乱,脸上还有刚刚格瑞雅怒急挥出的巴掌印,显得狼狈不堪。
“希赫……”移星走上前去。
不过,这时候,希赫却主动说话了,她带着抽泣回答:“你就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,移星先生,你和我们不一样。”
移星不知道怎么回答,但是又不想被就这么堵住,所以他张开口,干涩的说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“你有安全感,你就算一个人待在地狱,被千军万马包围住,也不会慌张。”希赫说道。
移星禁不住反问:“这又如何呢?安全感能做什么?”
“你不用干什么。”她叹了口气:“你什么都不用做,你不用和我们一样挣扎,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。”
“抱歉,我失态了,我会自己去找殿下汇报,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,然后自裁谢罪,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,殿下就交给您了,有您在身旁,我的存在无关紧要。”希赫收拾好了情绪,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,对移星恭敬的说道,随后:“请带我回去吧,我并不会飞。”
移星深呼吸了一口,他把希赫拉到怀里,紧紧的拥抱她:“之前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?”
“是的,怎么了?”希赫的身体僵硬的和石头一样。
“我之前一直都没找到想做什么,不过就在刚才,我找到了。”移星的声音传来,“我想要保护你们。”
阿维尔的遭遇,格瑞雅的仇恨,还有此刻……希赫的崩溃,让移星古井无波的心境就像是突然被风吹皱了。
“格瑞雅也好,阿维尔也好,雨扶摇,特拉,你们,这些我身边的人,我想要保护你们……我不想让身边的人遭遇那些痛苦和不辛,我喜欢你们,所以,我不会再让任何事情伤害到你们,也请你不要伤害自己。”移星突然察觉到了一点。
那就是,不希望再失去任何珍惜自己的人,三十年前他还年轻,想不到沉寂了三十年之后,非要看见身周的人陷入绝境,崩溃哭喊的时候,自己才想明白这件事,伸出手帮忙,并没有什么为难的。
如果在三十年前,自己伸出手的话,或许就不会像今天一样,雨扶摇和特拉都对自己如此疏远,虽然雨扶摇用什么鸡蛋的说法唬过了不知情的阿维尔她们,但是……移星知道,事情不是那样的,冒险团的崩解,伙伴们四分五裂,都是因为……他在应该伸出援手的时候,犹豫了那么一瞬。
“我会想办法让她复活的,我也会保护你们不再受到这样的痛苦,相信我,我……什么都做得到。”
希赫身躯像岩石般僵硬,但随后移星感觉到她的紧绷感消失了,随后,矗立良久。
“乘人之危,太狡猾了……”希赫推开了移星,擦拭着眼泪,勉强压抑着嗓音:“但是,我真的能相信你吗——复活这种事……”
“方法可以找嘛,主世界找不到,我们就去元素位面,元素位面找不到,就去其他四个外层位面,这些都找不到,就去异世界,学者们说过,满天繁星,每一个都是一个新的世界。”移星握住希赫的肩膀:“不管是哪里,如果你真的想要她活过来的话,诸天万界,寰宇浩渺!这些拦不住我,拦得住你吗?!”移星说道,然后朝着天空看起,手掌虚握,宛若握住整个世界。
犹如出壑的潜龙,穿透重云,耀眼夺目,仿佛是将一度难以抉择的不堪过去,以强悍的自信尽数击溃一般!
“……”移星的话,突然让希赫呆愣住了。
那一瞬间,她突然感觉……不对,她没办法描述,反正就是一种感觉突然席卷她的全身,让她忍不住舌头打结,牙齿发颤。
移星的话语以及身上涌出的气势,让她握紧拳头,随后,重回那个凛然无惧的希赫。
“我相信你!”她言简意赅,却一扫刚才的颓然,坚定的回复道。
而移星也终于下定了决心,既然都打算回归了,那……当然是要找些事情来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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